曾闻书法家道:“‘人’字乃书道之极,小人唯求功名利禄,而‘人’缺其筋骨。”古之权贵,附庸风雅,其不知“人”之风雅为正也!
“人”之风雅,为社稷思也。昔三闾大夫,忧国忧民,视黎民于水火中,乃“哀民生之多艰”而“长太息以掩涕兮”;欲展胸襟,兴国兴邦,乃“乘骐骥以驰骋兮,来吾道夫先路”;终不得用,形容枯槁,颜色憔悴,哀小人之事也,叹“举世皆浊我独清,众人皆醉我独醒”。屈子万世流芳,以死生为社稷也。而后三百年之蜀,有诗云:“出师未捷身先死,长使英雄泪满襟”。孔明为社稷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,临去犹忧蜀之国运。《出师表》成之,传于万世,以社稷为重者,皆视私命轻国运也,此之为真风雅,为真人矣。
“人”之风雅,淡功名而求自得也。庄周宁为淈泥之龟,不慕名利,唯求自得。鲲鹏展翅,以六月之息至于南冥,扶摇而上九万里,不为尘埃所扰,此乃庄周也。东晋之羲之,与名流雅士会于山阴之兰亭,觥筹交错,引流水,置壶觞,一饮而尽,大呼快哉,乃作《兰亭集序》。“放浪形骸之外”,畅游宇宙之间,以游于无穷者。初唐之王勃,即兴赋于滕王阁上,“落霞与孤鹜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”,“万类霜天竞自由”。大雅之人,其非重名利也,其非慕功禄也。
“人”之风雅,有修能者也。“朝搴枇之木兰兮,夕揽州之宿莽”,不凝滞于物。古之相如,有豪迈气也,善识文雅之朋,喜结鸿儒之友,“谈笑有鸿儒,往来无白丁”。曾记刘禹锡数贬,不削其志,不动其性,于临江草庐题下《陋室铭》,以乐易悲,纵情山水,“苔痕上阶绿,草色入帘青”,何陋之有?何悲之有?“若有人兮山之阿,被薜荔兮带女萝。既含睇兮又宜笑,子慕予兮善窈窕”。故其大雅之人,或“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”,或同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”,或一“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”……
奚以皓皓之身,而染于世俗尘埃乎?蜗角虚名,蝇头微利,受小人贿,终有系牢者,有丧其性命者。何以身之察察,受物之汶汶者乎?
中华之大雅,源远流长,若莲“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”,亦如竹“咬定青山不放松,立根原在破岩中”,此之美善,何不效一生,终成治国之大器也?